在这次内部渗透破坏行动中,以色列特种部队和摩萨德特工还是使用了遥控发射的“长钉”导弹和自杀式无人机和巡飞弹,根据伊朗公布的信息,部分“长钉”导弹采用遥控发射方式,与互联网和“星链”卫星通信连接,渗透人员将导弹或无人机部署在特定地点后即可撤离,通过无线互联网进行远程遥控发射,保证渗透人员的人身安全。“长钉”导弹目标特征非常小,飞行速度快,几乎难以被拦截。
在这次冲突中,以色列使用了“哈普洛”巡飞弹,这些巡飞弹可能通过特殊渠道或者特种部队带入伊朗境内。
在获得初步制空权后,以色列动用“赫尔墨斯-900”、“苍鹭”等察打一体无人机对伊朗西部的防空系统进行持续压制,有人驾驶战机也视情况加入到猎杀行动中,让伊朗在西部的防空补网作战始终处于被动状态。
在网络战和电子战方面。以色列对伊朗的数字基础设施发动了“大规模网络战”。伊朗网络安全指挥部曾在6月17日发布消息说,他们正在采取多项措施,以阻止以方在伊朗开展网络行动。科学与国际安全研究所专家戴维・奥尔布赖特指出,空袭的同时,以色列对伊朗核电站发动 “无痕迹” 网络破坏行动。而在袭击后的 48 小时内,双方网络对抗呈指数级爆发:以色列网络安全公司 Radware 数据显示,伊朗政府附属黑客组织发起的恶意活动激增 700%,同时以色列针对德黑兰金融部门的攻击持续发酵。
电子战方面,以色列方面公布的信息非常少,但考虑到以色列非常重视电子战技术发展,以及结合以往以色列在中东展开的军事行动大量采用电子战的案例,这次冲突中,以色列应该也出动了预警机、电子战飞机等参战,对伊朗防空系统进行电子干扰,而且很可能还使用了“舒特”系统入侵伊朗防空系统,干扰伊朗防空系统的正常运作。此外,初期参与任务的战斗机除了自身内置的电子战装置外,还可能挂载了电子战吊舱和空射诱饵。此外编队内还可能有专门执行伴随干扰的电子战飞机。
据军事专家分析,伊朗的电子对抗能力主要停留在上世纪90年代水平,难以应对现代综合电子攻击。这种电子战能力的代差不仅影响防空系统的有效性,还严重削弱了伊朗的预警和指挥控制能力。
可见,为了获得制空权,以色列在过去几十年进行了长期的精心准备,并根据技术发展不断研制新型装备和调整战术,一旦开战,多管齐下,远近配合、内外结合、软硬兼施,突然集中打击,让伊朗部署在西部的防空体系短时间内遭遇系统性塌陷。
伊朗防空导弹参加演习。
伊朗防空体系的弱点
以色列通过远程打击+内部破坏,有人驾驶不需要冒险进入伊朗领空就能发动穿透式打击,摧毁了不少伊朗的最先进防空导弹系统,之后又通过无人机和有人驾驶飞机发射的防区外空地导弹打击首轮攻击后幸存下来的防空导弹系统,为后续携带重磅钻地弹的战机开辟空中走廊,打击伊朗的核设施、地下导弹基地等加固目标。
这次以伊冲突也将伊朗防空系统的问题暴露出来。在笔者看来,伊朗防空系统的第一个问题是装备层面现代化程度相对较低,系统整合不足,没有形成完整的作战体系。伊朗防空系统技术来源复杂,涵盖美国、英国、苏联/俄罗斯、伊朗自研等,且伊朗自研的防空系统在性能和技术水平上仍与国际先进水平存在差距。即使最先进的俄制S-300PUM2也是21世纪初推向国际市场的产品,加上这款导弹广泛出口多个国家且参与热点冲突,一些性能参数很可能已经被以色列和美国掌握(两国情报合作密切),而国产的“巴瓦尔-373”是对标S-300PUM2的产品,且定型时间晚,只有小批量装备部队。
“阿德南-2”预警机。
虽然近年来,伊朗在提升防空能力上投入了不少精力和资源,并且试图构建一个相对完善的防空作战体系,但受制裁、经费预算和国内政治等因素的限制,相关工作推进得比较缓慢,来源复杂的防空装备体系难以整合在统一的防空网络里。
在整合全国防空系统方面最突出的一个问题是双轨制指挥体系的协调问题:伊朗国防军和伊斯兰革命卫队都有自己的防空力量,国防军拥有独立的防空军,伊斯兰革命卫队空天军拥有防空部队,两支部队拥有各自独立的指挥体系,陆军和海军也有自己的防空力量,不同部队之间的协调和沟通存在困难,容易导致防空反应的复杂化和低效化。伊朗虽建立了名为“天空卫士”的全国防空指挥网络,但各军种(国防军与革命卫队)间存在指挥权分割。2020年误击乌克兰客机事件暴露出:防空部队识别能力弱、决策链条混乱、跨军种协同失效等系统性缺陷。
在2020年1月8日伊朗防空系统误击乌克兰客机的事件中,伊斯兰革命卫队所属的“道尔-M1”防空系统并未正确区分探测目标是低空空域飞行的客机还是巡航导弹,其上级的指挥系统也未能及时更新数据,导致防空系统操作员在极其紧张的情况下误发导弹。这一事件充分暴露了伊朗防空指挥系统存在的问题。
为了对付以色列的隐身战机,其实伊朗也做了不少努力,构建了多个米波预警雷达阵地,但这些阵地很可能在冲突被无人机或空射导弹摧毁。
第二个问题是伊朗缺乏立体的预警监视体系,虽然伊朗的地面雷达监视体系较为完善,但先进的预警雷达装备数量较少,而且天基、空基等雷达监视能力不足——2009年,伊朗空军唯一一架空中预警机“阿德南-2”号在阅兵式上坠毁,此后伊朗再也没有空中预警能力。伊朗地形复杂,山地和沙漠地区广泛分布,传统雷达在低空探测能力上存在明显不足。这使得伊朗在面对敌方战机、巡航导弹等低空突袭时,存在较大的防御漏洞。在这次冲突中,以色列空军一部分战机很可能采用低空突防的战术,在防区外发射“黛利拉”等空地巡航导弹打击伊朗的预警雷达、防空导弹阵地,与空射弹道导弹和内部破袭一道,集中打击伊朗部署在西部的防空武器系统。
第三个问题是伊朗应对先进空中威胁的能力不足,这里所说的先进空中威胁主要包括隐身战机、空射弹道导弹和巡飞弹(自杀式无人机)。随着隐身技术的不断发展,隐身战机已经成为现代空中力量的重要组成部分,伊朗的主要对手以色列装备了45架F-35I隐身战机(还有30架未交付)。虽然伊朗在过去十年,大量装备具备反隐身能力的米波雷达,甚至建设了“卡迪尔”大型米波相控阵预警雷达,但这些雷达部署位置固定,若遭遇内部无人机袭击或空射弹道导弹打击,其生存能力并不强。而伊朗现有的防空系统大多难以有效探测和拦截隐身战机。这使得伊朗在面对装备隐身战机的空中威胁时,存在较大的风险。在这次冲突中,伊朗声称击落多架F-35I战机,但至今没有展示残骸,战果可疑。
第四个问题是,伊朗防空部队缺乏高技术战争经验。伊朗最近的大规模防空作战经验还停留在两伊战争时期。现代高技术局部战争条件下的电子对抗、反隐身、网络战、抗饱和攻击等能力未经实战检验,而对手以色列长期在中东“摸爬滚打”,其隐身战机甚至还在叙利亚战场上广泛参与实战,还与俄罗斯驻叙利亚防空力量“暗斗”。此外以色列还有美国的技术帮助和情报支援。在去年两次冲突中,以色列空军和伊朗已经有了过招,以色列空军可能借此积累了更多的作战经验。
在面对非对称威胁或地区冲突时,伊朗现有防空体系仍能发挥一定威慑作用;但在与空军强国的全面对抗中,其缺陷将被显著放大。面对以色列军队的空射弹道导弹+隐身战机+空射巡航导弹+内部破袭战+电子战+网络战的协同攻击,伊朗西部防空系统在短时间内被摧毁或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