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知乎热榜有个问题，叫做「为什么电竞化让游戏变得无聊？」

我对这个结论可谓感同身受，因为我本身是英雄联盟的资深玩家，到现在已经超过十年的游戏经验了。

的确，随着英雄联盟电竞化程度的不断加深，这个游戏的确变得实在无聊。为了平衡少数的职业选手而更改游戏内容，罔顾大部分普通玩家的游戏体验。让我这个资深玩家，现在已经变成只看赛事的云玩家了。

我记得我刚玩英雄联盟的时候，大家还都不会玩，胡乱选英雄，随便出装，分路也不严谨，各种奇葩的套路和阵容齐出，大量充满随机性的策略不断涌现，实在有趣。

随着电竞化的发展，信息差和随机性被完全消灭。版本更新后，所有人都在追求数值和机制上的最优解，什么英雄强势，应该带什么符文，出什么装备，应该在几分几秒的时候刷完全部野怪，完全被研究的干干净净。

版本更新后，几小时内就会出现完整详细的最优解。对普通人而言，到这个份上，游戏也就玩到头了，再玩下去只有索然无味。不妨交给职业玩家去玩好了，自己只是观看即可。

对于「电脑病毒」来说，其实道理比较相似，用「熊猫烧香」举例，作者李俊自述自己对黑客感兴趣也是因为一场网络攻击战，而且「最初我设计病毒只是好奇和好玩」。

此外，他多次找工作被拒之门外后，心有不甘，一方面为了检验自己学习成果，另一方面为了显示自己编程技术高超，同时也是抱着报复社会的目的，开始编写「熊猫烧香」。

「熊猫烧香」能够感染系统中 exe，com，pif，src，html，asp 等文件，它还能终止大量的反病毒软件进程并且会 z 删除扩展名为 gho 的备份文件。被感染的用户系统中所有.exe 可执行文件全部被改成熊猫举着三根香的模样。

我们从「熊猫烧香」的功能也可以看出来：这是纯破坏 / 玩味性质的病毒。

不像是勒索软件，把你的所有文件加密后，要求受害者缴纳赎金以取回对电脑的控制权，或是取回受害者根本无从自行获取的解密密钥以便解密文件。

那个时候，还陆陆续续出现了许多病毒，如「LoveLetter 病毒」，一种 VBS 文件格式的病毒，每一封邮件的主题都是「I Love You」，并且包含一个 VBS 附件「LOVE-LETTER-FOR-YOU-TXT.vbs」。

这个病毒导致的后果是什么，答案：成千上万的情书飞来飞去。

就是这么简单，纯粹的欢愉和乐趣，就像每个最初玩英雄联盟的那样简单。

这么多年来，计算机病毒已成为人类集体意识的一部分。

所不同的地方在于，曾经单纯的网络破坏，以及网络欢愉行为，已迅速转变为目的性极强的网络犯罪。

例如，制作木马病毒通常都要注重隐蔽性，但李俊却偏偏让熊猫烧香的图标布满了中毒电脑的各个角落，就算是个电脑小白也会觉察到，这并不合理。当然，李俊后面也从这份病毒里赚钱了，不过这显然不是他最初能想到的目的。

现在的「电脑病毒」，目标专一，目的性强，力求在找到特定目标之前竭力隐藏自己，保持人畜无害的面目，仅把横向移动过程作为自己的跳板机，不敢额外行动一丝一毫。

现在主要的「电脑病毒」都致力于『高级持续性威胁』（Advanced Persistent Threat，APT），利用持续、隐蔽且复杂的黑客技术来不断移动，最终获得目标系统访问权并长期潜伏，最后发动毁灭性攻击。

就像是《三体》中 ETO 制作的专对罗辑的基因武器，除了能感染罗辑，力求对其他人都无效，只将其作为传播途径，以保证自己不被暴露，能成功接触到目标人物，这才是「电脑病毒」的演化路径。

比如震网病毒，原本的设计是定向攻击，作为网络武器来使用，算是 APT 攻击的鼻祖。也是全球首个武器化的工控系统病毒，也是迄今为止技术最复杂的病毒。震网病毒导致伊朗纳坦兹核工厂的离心机出现大规模故障，给伊朗的核计划造成了沉重打击。

由于执行此类攻击需要付出极大精力，因此 APT 通常都是瞄准高价值目标，例如国有企业和大公司，最终目的在于长期窃取信息，而不是像许多黑帽黑客在低级网络侵害中那样「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或者说「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类型。

当然了，更不像「LoveLetter 病毒」，压根没有买卖，主打的就是「情书骚扰」。

「防毒」技术是进步了，但没想象中的那么厉害，如果人人只图欢愉，那照样可以做到病毒满天飞，我可能也会额外得到一份帮普通人电脑清理病毒的外快了。

但是一来不赚钱、二来要绕过「防毒」技术、三来可能进监狱蹲着，也就没人会这么玩了。

当年欧几里得讲几何学，有学生发问道：这学问能带来什么好处？欧几里得叫奴隶给他一块钱，还讽刺他道：这位先生要从学问里找好处啊！又过了很多年，法拉第发现了电磁感应，演示给别人看，有位贵妇人说：这有什么用？法拉第反问道：刚生出来的小孩子有什么用？

刚出生的婴儿有什么用？

没什么用，但是那时候最单纯，最好玩。

以后的人生，可能主要是为了高考这个目的前进了。